第十二章 遭遇陷害-《萌医甜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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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田七从养心殿出来,一溜小跑地回到乾清宫。接着又觉得在乾清宫不安全,于是跑出乾清宫在后宫各处溜达。可是她现在是草木皆兵,走到哪里都觉着有危险,皇上随时有可能再把她抓回去“吓一吓”,到时候她真的只能被吓死了。

    想到皇上看她时那寒浸浸的眼神,田七一阵后怕。她相信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皇上并非真的只是想吓唬她,而确实动了杀机。

    可是皇上为什么想杀她?根据田七这么些天的了解,虽然这皇帝小气巴拉又精神错乱,但他并不是草菅人命的恶人,在主子里头算仁慈的了。只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,圣上一般不会治人死罪,更何况,他竟然把她叫去养心殿,要亲自结果了她!

    田七挠了挠头,心想,难道她昨天做的事情暴露了?

    不应该啊,她可以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
    可是想来想去,这几天她做过的最可能引来杀头之祸的貌似就是这一件。

    于是田七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的作案过程。

    首先,她找到了王猛,和王猛密谋研制了一种药物。两人分工明确,田七负责密谋,王猛负责研制。

    这种药算不上毒药,主要疗效是帮人清理肺火,对身体其他部位没有负面影响,孕妇也能吃。由于并不是毒,吃了没危害,所以在脉象上基本诊断不出来,只能看出食用者肺火偏盛的症状。不过这白色无味无毒无副作用的小药丸吃进肚子里,效果可有意思了,因为是清理肺火的,所以肺火发散时会伴随着嗓子眼儿发痒,又因为药效强悍,于是嗓子会奇痒无比,令人难以忍受。

    这个阶段会持续两三天。大概从嗓子发痒的第二天,伴随着奇痒,又该有结痰了。结痰哦,你能想象一个小美人咳咳不停吐痰的画面吗,恶心不死她!

    就在昨天,田七把小药丸下在了送给婉嫔的汤中。药丸在热腾腾的汤中很快化开,不留任何残渣。

    自从红花事件之后,皇上不大待见婉嫔。太后知道了婉嫔做的好事,也看不上眼,但是她觉着有个龙种不容易,面子还是要给的,于是纪衡也就听了太后的建议,御膳房送往芭蕉阁的羹汤照旧。

    田七被婉嫔坑那一把,实在过意不去得很,只好找这么个方式恶心一把那蠢女人。反正这东西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,就当是帮婉嫔娘娘调养身体了。

    药丸从吃下到发作大概需要一两天,也就是说,当婉嫔发现不对劲时,之前吃剩下的汤应该已经被倒掉了,餐具也被清洗了。

    多么完美的药丸!

    田七打的主意是神不知鬼不觉,她仔细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,确定自己做得十分周密,如果说一定出了问题,那么问题只能出在王猛那小子身上。或是药丸没做好,或是一不小心招了出去。

    不过田七现在十分相信王猛的医术,至于人品,马马虎虎也靠得住,所以事情败露不太可能。

    想不通,她也就不想了,又在外面晃悠了半天,找戴三山玩了一会儿,吃过晚膳才悄悄潜回乾清宫。一想到晚上又要值夜,田七就心里毛毛的,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床上爬下来把她掐死?

    田七特别惆怅,偷偷找到盛安怀,想找人替一下班。

    盛安怀正好也想找田七呢,他的表情比田七更神秘,扯着田七说道:“你老实跟我招了吧,最近有没有触怒圣上?”

    “有吧……”他都想掐死我了,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,田七默默地想。

    看着田七面上郁郁,盛安怀总算了然。他之前想拧了,以为皇上让田七调职是为了抬举他,但是今天皇上特别吩咐过不许田七值夜,盛安怀就又想不通了,现在他明白了,根本就是田七犯了错惹皇上不痛快了。

    想明白了,也就好办了,盛安怀又把田七扔回了闲差处,他自觉终于揣摩对了皇上的意思,田七也正好可以躲皇上几天,皆大欢喜。

    至于纪衡,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喜与忧这类简单的词语来概括了。他现在感情上期待看到田七,理智却绝对拒绝,强迫自己不去想,却又每每不小心想到他。白天田七在他的掌下颤抖垂泪的画面早已印入他的脑海,纪衡一想到此,就懊悔不已。他也说不清楚,自己悔的是那样对待田七,还是没有一下结果了他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,他下不去手。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依然下不去手。一想到这个人可能死,他就心痛难忍。

    正纠结着,芭蕉阁的人来报,说婉嫔娘娘嗓子奇痒,已经请了太医。

    纪衡本就心情不佳,对待婉嫔更觉没耐心,于是没好气道:“既已请了太医,好好给她看就是,不用再来回朕了。”

    底下人回去不敢如实回答,只说皇上忙,抽不出空来看望,让娘娘好生养病。

    婉嫔听罢,知道皇上大概是不想见她,于是捂着嗓子眼垂泪,想说话又说不出,嗓子太痒了,一发声就雪上加霜。太医又诊不出什么,只说是肺火太盛,开了清热润肺的药。

    婉嫔忍了一晚,当夜几乎没睡着觉,次早醒来时面色憔悴得很。她虽吃过两次药,然而嗓子丝毫不见好,反而越发痒了起来。痒得她直在床上打滚,两个贴身的宫女见了,吓得直掉眼泪。婉嫔就在这种折磨之中突然福至心灵,痒得太不正常了,这一定是有人给她下了毒。

    首要的怀疑对象就是田七,因为她最近结仇的只此一人。

    婉嫔于是跑去乾清宫找纪衡哭诉。她虽不确定凶手就是田七,但总归去皇上面前哭一哭博个同情不是坏事,男人嘛,吃的不就是女人这一套。

    但是很可惜,纪衡由于最近也在被“男人”困扰,于是他不大吃这一套。而且,太医明明都说了婉嫔没大碍,这女人却非要装出一副“全天下的人都要害死我”的嘴脸,实在让人倒胃口得很。

    田七听说了婉嫔来乾清宫闹,于是也想看热闹,又不敢近前,便偷偷地躲在外面听。

    虽然从头到尾只听到婉嫔的哭诉,几乎没听到皇上说话,但田七依然觉得十分过瘾,心满意足地看着婉嫔走出来。

    婉嫔哭得两眼红肿,臊眉耷眼地向外走,一抬头看到田七,眼睛几乎喷火。

    田七笑呵呵地上前扶住她:“娘娘您慢些走,这么些人都想害您,您可得悠着点。”

    婉嫔狠狠一撇胳膊,不搭理田七。

    田七却故意凑过去,在她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,说道:“奴才这么做,也是为了给娘娘做个示范,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。”

    看着婉嫔果然脸色大变,田七笑嘻嘻地走开。她才不怕婉嫔告状,一来没有证据,二来,从今天这情况也能看出来,皇上已经不喜欢婉嫔了,甚至有些厌烦她,所以告了也白告。她越想越解气,嘚嘚瑟瑟地哼着小曲儿,背着手正要离开,一回头,发现皇上正站在门内向外看,正好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他木着脸,雕塑一般,看不出表情。

    田七心头一抖,很没出息地撒开腿跑了,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上的视线。

    纪衡看着他因跑得太急而脚步踉跄的背影,心口堵上了一丝的落寞和失望。他垂下眼睛,自嘲地笑了笑,转身走回室内。

    田七一上午躲在值房无所事事,吃了午饭,又可以出宫去玩了。虽然田七绕了一圈又回来了,但是“采风使”这个职权是盛安怀无法剥夺的,想要取消,得请示皇上。盛安怀才不会多嘴去问,于是田七现在虽然落魄了,却还在当着采风使,可以出宫。

    田七这些天在宫中也是憋坏了,出门自是要好好地找一找乐子。她先去钱庄和纪征会合,虽然这次不存钱,但是钱庄俨然已经成了他们两个固定的见面地点。纪征自从上次纪衡发怒要打他,之后就一直没见到田七。他很担心他,托人打听,知道他无事,这才放心一些。

    但纪征总是觉得皇兄那天的怒火来得不太正常。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,于是试探着问田七:“你觉得皇兄那天为什么发火?”

    田七道:“王爷,这正是我想跟您说的。皇上他大概怀疑您是断袖,败坏门风,他还一直都觉着我想勾引您,所以啊,您想给我个安身之处,好意我心领了,但为了脑袋着想,我真不敢接。”

    “田七,以后无人之处,你叫我名字即可,王爷来王爷去,实在生分。”

    太以下犯上了吧。

    纪征见她不愿,便劝道:“我让你叫你就叫,不叫的话,不一样是不听话,以下犯上?”

    田七只好点头:“那个……阿征。”

    纪征满意地点点头,轻轻拍了一下田七的头,手顺势向下滑,捏了捏她的脸蛋。纪征得偿所愿,感受着指下的弹性与滑嫩,他更加满意,笑眯眯地看着田七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被轻薄了?田七捂着脸,狐疑地看着纪征:“王爷,您不会真的是断袖吧?”她现在可是个太监。

    “不是,”纪征斩钉截铁地否认,转而又问道,“皇兄最近对你怎样?他……有没有对你做一些奇怪的事?”

    “有,太有了!”田七一说这个,立刻摆出倾诉的架势,满脸委屈,两眼泛着泪花。

    纪征心内一凉:“他真的那样对你?”

    “真的,你看,”田七说着,解开脖子上围的一条薄纱丝巾,“他想掐死我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田七不满地看他:“你那是什么表情,幸灾乐祸?”

    “不是,”纪征有点不好意思,但他确实庆幸,于是凑近一些去看田七给他的展示,白皙的脖子上有两块十分突兀的青紫,看着让人心疼不已。

    纪征禁不住伸手去触碰那淤伤处,皱眉道:“疼吗?”

    “还行,现在不怎么疼了。”田七鲜有被人如此关心,这会儿受用得紧,纪征的指尖干燥而轻柔,触碰上颈上肌肤,感觉怪好的,于是她舒服地眯了眯眼。

    不对不对,男女授受不亲。田七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想要躲开。

    纪征却笑道:“我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。”说着,果然低头把脸埋在田七颈间,嘴唇几乎擦上她的皮肤,就近吹了两口气。湿热的气息扑到脖子上,感觉有些异样。

    田七的第一反应是王爷您还能再幼稚一点吗,然而这次她没躲,而是鼻子酸酸的。田七摸了摸鼻子,对纪征说道:“知道吗,我有一个像你一般大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纪征强忍着亲吻下去的冲动,终于抬头离开她颈间,笑道:“是吗,我却不想做你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对不起,是我唐突了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叫我阿征。”

    “阿征……”

    纪征点了点头。他心想,小不忍则乱大谋,眼下无论如何要先想办法让皇兄放人。

    纪征带着田七去了酒楼。

    郑少封也在,这次没有赌钱,而是和一群书生喝酒聊天。读书人喝酒吃饭都斯斯文文的,郑少封虽不大习惯,又怕人笑话,少不得附庸风雅卖弄风流,旁人都知道他爹的厉害,并不敢笑他。

    但郑少封自己总觉不合群,看到纪征和田七来,备觉亲切,要拉着他们坐在身边,两个坐在他身旁的秀才被他轰了去,不敢有怨言。田七见郑少封又揽她肩膀,皱着眉抖开,郑少封笑嘻嘻的,不以为意,纪征看不过眼,自己坐在两人身边,隔开郑少封和田七。

    读书人都有些清高,此次聚会座次是以文名排而非以家世地位,郑少封就不说了,纪征最负盛名的是他的脸,因极少参加文人们的诗酒聚会,也不甚有文名。至于田七,在座更基本无人认识。

    但是三个人的相貌都很不错,远远高于平均水平,凑在一块儿挺扎眼的。

    田七向人群里扫了一眼,多数人的脸都陌生,只一个人认识,那人此刻也正不怀好意地瞪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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