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三章 君臣论战-《第一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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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可笑。”崔征将袖子一甩,伸手指着营帐中悬挂的舆图摆放的沙盘,沙盘上有探兵斥候一天一天更新叛军动向,数目一天天的增加,距离一天天的逼近,“这些都是来游山玩水的吗?”
他又指着桌上堆积的文书急报,随便拿起一张抖开。
“平城失守,幺关失守,这么多兵马溃败,这么多百姓被屠杀,这些他看不到难道还听不到吗?”
“他说京城也是四面被围,如果叛军敢用一半的兵力来打麟州,京城也要面临被攻打失守的威胁,安康山不过是因为登基称帝,要造势天下,并不敢真的攻打麟州,麟州只要按兵不动防守严密就足以耗退叛军......”皇帝捏着武鸦儿的信,跟崔征继续解释,说到这里忍住的眼泪扑扑的掉下来,“他说的朕明白,只是苦了那些在麟州外被残害的兵民....”
崔征冷笑:“他胡说八道,只要坚守就能退叛军?我看他是让我们坚守,跟叛军你死我活都元气大伤的时候,他再来打退叛军,勤王救驾的戏他是演上瘾了!”
皇帝安抚愤怒的相爷:“武都督不是这样的人,他应该是要攻打京城,收复京城!”
崔征冷冷道:“那他倒是打呀!跑出去一年多了,他跟安康山打了几次?”从袖子拿出一叠文书扔在桌案上,“看看,他在相州都在忙什么,屯兵,强取豪夺,敛财,让兵马跑去漠北,美其名曰支援梁振,梁振手中握着四万振武军都是吃闲饭的吗!”
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,叹一口气。
“陛下,这种人根本就不可信。”崔征道,“老臣在朝堂数十年,看多了这种出身粗浅,凭着运气得了功劳,一步登天目中无人飞扬跋扈,得来的功劳越容易,就越想投机取巧。”
皇帝抬起头,不再替武鸦儿解释,苦笑一下,说出了心里话:“相爷,如今,不反叛就是大夏的忠臣功臣了。”
哪里还计较品行。
崔征明白皇帝的没底气,知道他不是一味的信任武鸦儿,也不再咄咄逼人了。
“武鸦儿这样做也不意外,看看如今天下的卫军,有一些兵马嘴上不说,所作所为就差一个反叛的旗号了。”他说道,“占地为王,飞扬跋扈,不听调遣,阳奉阴违,视朝廷为无物,老臣心里明白的很。”
皇帝道:“是朕无能。”
他说这话没有掉泪,这反而更让人觉得真心实意。
崔征道:“陛下不用自责,这是大夏临难,与陛下无关,说起来倒是陛下无辜。”
皇帝站起来:“相爷万万不可这样说,朕享受了大夏皇家血脉带来的荣耀,就当然要担起磨难艰辛。”
崔征对皇帝一礼,除了往日的严肃,眼神里多了几分师长的慈爱:“陛下圣明。”
君臣二人互表心意,表明了这世间唯有他们君臣才有真心真意,因为武鸦儿带来的愤怒焦躁的气氛散去,但眼下的危难还悬在头顶。
武鸦儿是不肯回来了指望不上了,接下来如何?
“麟州防守其实朕是不担心的。”皇帝说道,“这么多兵马坚守半年没有问题,当年麟州兵马不多还能守那么久呢。”
崔征不太想提当年的事,转开话题道:“陛下,武鸦儿有一点说没错。”
皇帝不解。
“安康山攻打麟州是因为登基称帝,要赫赫扬威。”崔征道,“所以陛下,麟州如果被围困半年,天下会如何?”
就算没有攻下麟州,半年没有打退叛军,对于百姓来说,也是叛军胜了,麟州败了,安康山扬威赫赫,天下大势......
皇帝的脸色惨白。
“相爷,奈何啊!”他一声长叹,手抚上舆图,看着这大好河山,真要离散留不住了啊。
崔征道:“陛下勿忧,没有武鸦儿,我们麟州也打了很多次叛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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